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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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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7)

祁越罕見地發了條朋友圈,內容是一段簡潔的日期附帶一張照片。

日期精準到年月日,是從高一入校起,到確定戀愛關系那天為止,區間接近十年。

照片是兩人合照,但在今天之前,周檸從來沒見過這張照片。

從畫面場地和服裝來看,拍攝時間應該在高一上學期的秋季運動會。

周檸記得很清楚,那年運動會開幕會班級表演的是電子國風舞蹈《寄明月》,服裝是漢元素短裙,秋天清晨的風一刮,冷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由於她和另外幾個女同學肢體協調失敗,死活學不會轉扇子,還記不清舞蹈動作,不僅折磨自己,還折磨領舞的班長。班長只好放棄讓全班女生一起轉扇子的想法,把她們的扇子換成啦啦隊花球,站在男生隊伍前當塊稍微好看些的背景板。

表演結束後,她穿著演出服裝坐在操場周圍的觀看臺上看其他班表演,完全沒有註意到祁越就坐在她的左前方。

照片就是在這個時候拍攝。

手機壓低,鏡頭翻轉朝上。祁越垂眼俯視,慢慢挪動,調整機位。所以畫面最後呈現出來的是祁越的半張臉,和周檸整個上半身。

祁越特別掩耳盜鈴般強調,“這不是偷拍,而是誤入鏡頭。”

周檸笑:“你自拍都用仰拍?好死亡的角度。”

祁越:“抗得住鏡頭,沒辦法,隨手一拍都好看。”

周檸仔細一看,確實好看。

高挺的鼻梁,狐貍眼一垂,盯著畫面右側的少女看,蒲扇般的長睫在此刻顯得更加醒目,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在暗中觀察時所散發出的,濃重探索欲。

“其實高一運動會我不僅坐在你前面,”祁越說,“開幕式表演的時候還站在你後面。”

周檸驚訝,“真的嗎?”

祁越:“不信我給你翻班級群相冊。”

結果還真是。

表演的時候她肯定會記得周圍站了哪些人,因為要根據前後左右站的人找位置。但九年過去,她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

最開始周檸還沒因為肢體不協調而被勸退跳舞的時候祁越並不站在那裏,後來周檸被調去當背景板,祁越就跟人換了位置。

這樣最後表演結束拍大合照時,他們就會挨得很近。

除官宣朋友圈外,祁越還修改了原本的微信名。

現在變成——7.(名花有主版),酷哥孔雀開屏,一副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暗戀成功已經在談戀愛了的架勢。

在此之前,周檸對發朋友圈官宣這件事比較猶豫。

祁越瞇起眼像拷問罪犯似的盯著她問:“我很拿不出手?”

周檸:“不是。”

祁越:“那你是覺得我們的感情不穩定,遲早會分,所以幹脆不告訴朋友,免得以後解釋起來麻煩?”

周檸連忙擺手,“不是不是。”

祁越:“哦,那肯定是池塘裏還有其他魚。”

周檸擺手三連,“不是不是不是!”

祁越:“那是因為什麽?如果是因為工作可以分組。”

“我知道可以分組,”周檸頓了頓,“其實是因為有點尷尬。”

祁越:“為什麽尷尬?”

不知不覺間,他靠得更近,手掌搭在她的後頸上,一副要將她完全私有的模樣。

“周檸,跟我談戀愛不丟臉。”

“不是因為丟不丟臉,跟你談戀愛絕對不丟臉,是我自己的問題。”周檸慢吞吞地說,“可能因為這件事太有儀式感了,就像是被一群人簇擁著過生日一樣。”

“你不喜歡儀式感?”

周檸搖搖頭,“也不是不喜歡,只是……”

她停頓半晌,努力在腦中搜索出合適的形容詞來描述現在的擰巴。

明明內心滿懷期待,卻在儀式感降臨之時無所適從。

“……只是不習慣,暫時沒辦法去適應和享受。”

--

爸媽都不是那種很有儀式感的浪漫人群,所以從小到大,周檸幾乎沒有隆重地舉行過生日。

童年在鎮上跟著外婆外公長大,那時候爸媽做生意虧了很多錢,家裏資金周轉困難。外婆是個很節約的人,她和外公的勤儉拉扯大三個孩子,在鎮上修了還算漂亮的小樓房。盡管以後日子好起來,外婆節儉的習慣依舊沒改變。

五十年代的老一輩大多數也沒各種儀式感,只講究實用感,更不興給小孩子過生日。所以每當過生日的時候,外婆就給她兩塊錢,讓她在放學路上在鎮上的蛋糕店買一個一塊五的紙杯蛋糕吃。

紙杯底下鋪著粗糙的邊角料戚風蛋糕,然後擠滿植物奶油,抹平後在頂端點綴一朵色素奶油小花。

這已經是外婆在有限的認知裏,所能為小孩子提供的,最好的生日。畢竟在外婆小時候可能都沒有過生日的概念,生日那天跟平常沒區別,一樣要上山下田幹農活。

可這樣主觀意義上的“好生日”根本經不起對比。

動畫片、電影、電視劇裏主角的生日根本不會孤零零。

等再長大一些,四年級的時候她被同學陳佳樂邀請去家裏參加生日派對。派對上有很多好吃的零食,三層高的大蛋糕,就連生日蠟燭都是能開花旋轉的蓮花蠟燭,清脆尖銳的音樂響個不停,每個人排隊給陳佳樂送禮物。

原來真的有人生日會舉辦得如此隆重。

“你每年生日都這麽過嗎?”周檸有些羨慕地問。

“對呀,每年我媽都會給我買大蛋糕,做一大桌子菜,買一大堆零食,再請一堆人到家裏來。只不過今年我滿十歲,所以蛋糕格外大。你看到吃完蛋糕後剩下的那堆奶油了麽?”

周檸點點頭,“剩下的奶油會幹嘛?”

“當然是玩呀,我跟她們去年就是把奶油拿來糊臉玩的。”

說話間,陳佳樂將塗滿奶油的生日蛋糕盤扣在周檸臉上,“就像這樣。”

周檸看不見了,只能聽到大家在周圍嘻嘻哈哈,還有蓮花蠟燭隱隱約約傳來的音樂聲。

那個生日派對上,她遭抹得最慘。不僅僅是臉,衣服,頭發,鞋,幾乎快變成一只雪人。因為她被按在地上,好幾個人輪番上陣,想反擊都沒辦法。

陳佳樂媽媽特別生氣,不顧陳佳樂的面子直接憤然怒吼。

“請同學來做客是為了合夥欺負人家的嗎?”

“玩鬧也要適可而止吧?你覺得這樣看人家出糗很有趣?”

“媽媽平常怎麽教你的?嗯?說話!跟周檸同學道歉!”

“道歉!”

陳佳樂沒道歉。

陳佳樂哭了。

陳佳樂沖進房間反鎖房門。

整個生日宴會不歡而散。

周檸呆楞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陳佳樂媽媽來幫她擦頭發上的奶油時,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可能被欺負了。

“檸檸呀,”陳佳樂媽媽喊得很親切,“待會兒是你媽媽來接回家,還是爸爸來接回家?”

“我自己一個人回家。”周檸說。

“是爸爸媽媽很忙嗎?”

“外婆說他們忙著在外面打工賺錢。我長大了,可以一個人回家。”

“哦,是這樣啊。”陳佳樂媽媽臉上緊張的神情瞬間煙消雲散,連笑容都變得更加開懷。

頭發上還有很多奶油,但陳佳樂媽媽沒再繼續幫她擦。

“檸檸呀,你今天跟我們家樂樂玩得太過火了,以後還是得收著點,不然弄得大家都不高興。”陳佳樂媽媽說,“現在天都快黑了,你趕快回家吧,不然你外婆會擔心。”

周檸一個人回家了。

外婆看著她渾身都是奶油,忍不住說她一頓。

“這麽大個人,玩鬧也要有點分寸!小姑娘家家的,一玩起來連姓什麽都不知道!你看看,弄的到處都是,衣服沾了奶油也不好洗!哪有人過生日這麽過的?不好好吃蛋糕拿奶油來亂扔!”

周檸沈默著,沒說話。晚上一個人回房間睡覺的時候,腦袋蒙在被子裏,委屈地哭了出來。

她想了很久,陳佳樂有自己熱鬧的男男女女小團體,跟她這個孤僻的同學關系只能算作普通,這次邀請她參加生日宴會,可能不是為了示好,而是單純想給她個教訓。

因為她多管閑事。

班裏新轉來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性格比周檸還悶,胖胖的,長得不好看,穿得也不幹凈,成績還差。這自然而然成為了陳佳樂小團體欺負的對象。

他們扯女生的頭發,將拉馬尾的動作取名為“拉燈泡”,在女生作業本上亂寫亂畫,有時候還會當著女生面把第二節課上課要用的課本丟到樓下去,這樣老師看到女生上課不帶書就會批評她。偏偏女生性格陰郁,對別人丟她書的事也不解釋,所以小團體的戲弄變本加厲。

周檸看見了。

看不慣一點。

盡管跟新轉來的女生並非好朋友,但她沒有袖手旁觀,而是選擇告訴老師。小團體因此被批評警告。

周檸成績很好,長得也乖巧,想不讓老師重點關註都難,所以小團體除了在背後蛐蛐她愛打小報告外,不敢在學校或者放學後對她進行任何實際性傷害。只能暗戳戳地,用請客參加生日宴會的方式,弄到家裏去搞小動作。

後來,周檸繼續多管閑事——告老師,但沒跟那個女生交朋友,因為她不喜歡交太多朋友,而且沒什麽共同話題,也聊不到一塊去。

陳佳樂依舊每年都舉辦生日宴會,年級上很多人都會去,只不過再也沒邀請過周檸。自此以後,周檸直到長大成人,都沒參加或者擁有過一場,正經舉行的生日。

比起女兒的身心成長,邱曉慧女士更在乎女兒的成績。過生日耽誤上補習班,而且大人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特意幫小孩過生日。所以邱曉慧直接給錢。

初中生日給兩百,高中生日給四百。後來大學直接打錢到銀行卡,紅包也漲到八百。

周檸漸漸從羨慕別人隆重的生日轉變為覺得沒必要過生日,麻煩,況且她也請不了幾個人到家裏來。直接給錢最好了,省事,還能拿著錢去買想要的東西。

初三那年她的生日正好在星期天,室長蘇滿神秘兮兮地說:“有驚喜哦~周天返校,我們剛好可以幫你過生日!”

她拿出提前買好的切角慕斯小蛋糕,將六把塑料小勺子分給每個人,“嘿嘿,這個蛋糕小,待會兒我們就一人吃兩口,吃得少,所以就算晚上吃也不會胖。”

接著,她將生日帽戴到周檸頭上,興奮地拍手說,“好了,我們來唱生日歌吧!”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周檸感覺這首生日歌簡直唱了半輩子那麽長。

五雙眼睛一起盯著她,明明是真誠又熱烈的祝福,可她卻恨不得躲到地縫裏去。

她沒親身經歷過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社交恐懼癥焦慮癥雙癥齊發,一時尷尬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

要不要跟著唱“祝我生日快樂”?或者說現在閉上眼睛許願?

快瘋掉了。

生日歌還沒唱完,周檸卻像個只會回避的膽小鬼似的,將頭上的生日帽戴到室友黎敏頭上。

“敏敏生日就在我前一天,大家一起慶祝吧。”

她企圖這樣能實現焦點轉移。

生日歌戛然而止,眾人面面相覷。

“我在家裏已經過啦。”黎敏說。

但她隨即笑起來,“但是可以跟你們再過一遍!你們都給我重新再唱一遍生日歌吧!”

於是生日歌重新響起,黎敏大方坦然地接受著室友們的祝福,儼然成為嶄新的焦點。

從主角變為配角後,周檸並沒有變輕松,因為她敏銳地察覺到,蘇滿有些不高興。

事後蘇滿果然在次日體育課上很不滿地質問:“我明明是只想幫你過生日的,為什麽要把黎敏拉進來呢?”

“對不起。”周檸低著頭,伸手去拉蘇滿的袖子,“我請你喝奶茶。”

她忽然很討厭自己。

為什麽沒有勇氣坦然地去接受朋友對你的好?又讓別人失望了。

她實在是個沒什麽儀式感的人,同時又擰巴地希望有點儀式感,但如果儀式感當真降臨在身上,又會覺得無所適從。

朋友同學們生日和戀愛時總會發空間動態和朋友圈,然後得到一長串祝福。此時她也會在底下評論【生日快樂!】或者【祝99】

但周檸從來不給自己過生日,不吃蛋糕,不聚會,也不發朋友圈,大學時悶著頭在實驗室做項目,工作後又忙著加班。有時生日已經過去大半個月,她才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自己又長大一歲。

曾經為了想表現得合群一點,活潑一點,盤算著要不要也買個小蛋糕插上蠟燭然後發圈說今天是她生日,但始終沒開始行動。原因一是生日那天忙忘了,二是覺得,無人在意,所以沒必要。

好像這種儀式不屬於她。

真正在意的人很少,一只手就能數清。

爸媽會在生日前後幾天內給她打錢——工作後此項目停止,李依依有時會在當天私信說“生日快樂”,有時會在生日過去幾天後忽然想起來,然後問:“生日想要什麽禮物?”

……或許還有祁越。

高二上學期還在做同桌時祁越便問過她,“你生日是在什麽時候?”

她沒深究祁越為什麽要問她生日,只當在閑聊,便順口回答道:“三月。”

祁越:“我在一月,比你大。”

周檸:“……”為了比誰大誰小嗎?

停頓半晌,祁越又問:“三月幾號?”

周檸:“九號。”

祁越:“三九,好記。”

不知道生日有什麽好記的,周檸沒回,埋著頭做題。

高二下學期開學,一整個寒假沒見面也沒交流,周檸自認為跟前同桌生疏不少,按照之前的階段□□友經驗,這會兒兩個座位相隔整間教室,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不會再有更深的交集,感情只會越來越淡。

但三月九號那天恰逢周五,晚自習後她拖著行李箱準備回家時,祁越卻攔在她面前。

“我想幫你過個生日。”祁越說。

周檸楞了,祁越怎麽會記得她的生日?還要主張幫她慶祝。甚至連她自己,都差點忘記,今天是生日。

一時間舌頭都捋不直,“怎、怎麽過?”

祁越指向不遠處那家亮著淡粉色燈光的糕點連鎖店,“請你吃蛋糕。”

周檸很喜歡吃那家連鎖店的半熟芝士,高二上學期每次買了都會分祁越一塊,因為同桌離得近。

少年眼睛亮亮的,這樣直勾勾地看過來,周檸感覺自己呆若木雞。

要拒絕嗎?該怎麽拒絕?顱內CPU飛速運轉。

她忽然想起很久都沒聯系的蘇滿。

如果拒絕的話,會有第二個失望的“蘇滿”。

你又開始沒辦法坦然接受別人對你的好了。

猶豫間,祁越已經率先行動。

“就知道你不會拒絕,”他笑道,“走吧。”

沒辦法了,周檸只好跟在他身後。

學校附近這家店面很大,往裏走更深處有桌椅。因為時間有些晚,所以前臺玻璃櫃上的小蛋糕已經賣完了。

周檸竟暫時松口氣。她可不想欠人情。

“算了吧,蛋糕已經賣完了,你的祝福我也已經收到,不用特意再請我吃蛋糕。”

說話間,她簡直快雀躍得跳起來。

可祁越跟前臺店員說了幾句話後,便提著小禮盒在她面前搖了搖,“提前訂的,一起吃完再走?”

周檸只好點點頭。

兩人坐在店裏最深的角落處,如果不刻意湊過來看,幾乎沒人會發現。

蛋糕裝飾得很精致,口味層次也很豐富,不大不小,兩個人剛剛好。

祁越點燃一根蠟燭插在蛋糕上,“許願吧。”

也許是因為這裏空間隱蔽又只有兩個人,所以周檸在聽到祁越小聲地給她唱生日歌時,並沒有當初在寢室中那種迫不及待想要逃離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被溫暖燭火包裹的踏實。這種踏實轉變成綿綿不盡的喜悅在心頭逐漸蔓延。

周檸想,這兩年多以來,她也不算毫無進步。

“呼——”她將蠟燭吹滅,看向祁越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你許的什麽願?”

“期末零診考進全市前一百。”

“你不怕說出來不靈?”

周檸一本正經,“靈不靈只看自己努不努力。”

少年低低笑出聲,“吃了我送的蛋糕,拿不準的選擇題想蒙不對都難。”

周檸發現平常習慣性臭臉的祁越跟她在一起時總是喜歡笑。也不知道是覺得開心,還是覺得她有時說話過於人機而覺得好笑。

還有一點發現——祁越對她好得有點太過分了。

低著頭小口挖蛋糕吃,祁越忽然問:“你是不是又在心裏盤算該怎麽把這次請的蛋糕還給我?”

周檸擡頭,楞了三秒後,幽幽道:“你肯定會讀心術。”

“多簡單,下次來陪我過生日就行。一月十九號,正好在寒假,記清楚了。”

周檸:“嗯,一月十九。”

生日過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祁越都沒來學校,有時只是抽空回學校辦資料,期末零診聯考自然也沒參加,不過,他也沒必要參加。

好消息是,那次零診,周檸全市排名九十九。

壞消息是,祁越的生日她沒能如期赴約。

--

現在,周檸思緒萬千。

青年時期和少年時期的祁越開始不斷重合,那雙望向她的眼睛裏,仍舊是不斷往外冒的探索欲。

他想了解她,想擁抱她,與此同時,也把自己整個敞開給她看。

周檸日常和人交往就算再親密也會留一線,而此時,面對這個相識快十年但剛確定戀愛關系的男朋友,忽然覺得,他們應該融合。

他們可以互相虧欠,可以進行很多deep talk。

“這才哪到哪,以後會有更多儀式感,生日節日紀念日,你會慢慢習慣。”祁越捧著她的臉頰輕輕揉捏,“不要別忘了,我們在談戀愛,甚至還沒過熱戀期。”

“那我得學著提前脫敏。”

周檸不抗拒這樣親密的距離,反而覺得微微上頭。

“我想親你的眼睛。”祁越忽然低頭在她耳邊用氣聲說。

周檸:“我閉眼了。”

結果傳來柔軟濕潤觸感的不是眼皮,而是嘴角。

“你沒親我的眼睛。”周檸睜開一只眼。

“剛才不小心親錯了,”祁越眉眼彎彎,“再來一次,這次肯定對。”

……

等周檸千挑萬選終於糾結好文案,卻在發愁該配什麽圖。

祁越:“現拍現用。我要有正臉,VIP位,讓你的家人朋友都來認識下我。”

他說著立馬將周檸攬進懷裏。

於是就有了朋友圈裏這張相框裏擠進一張臉,迫不及待地要和大家打招呼的照片。

不一會兒就有人給她發消息了。

李依依開始消息轟炸,接著是快被消息氣泡撐爆的大學寢室群,最後兩個中年人終於接收到信息,常年安靜如雞的家庭三人群頓時變得格外擁擠。

周檸:嘶——該從哪條開始回?

狐貍眼上揚,祁越湊過去說:“好好跟叔叔阿姨介紹你的男朋友,如果你實在不會呢,我可以親自來。”

鬼知道他會做出什麽驚人的舉動哦!周檸把手機攥緊,“不勞您煩心,我可以!”

對於戀愛該怎麽談,周檸屬實一竅不通,只能照葫蘆畫瓢。可惜現在已經大學畢業工作兩年,以前觀察學來的部分經驗作廢,沒有辦法打卡在女生宿舍樓底下你儂我儂的經典畫面,只能另辟蹊徑。

“要換情侶頭像嗎?”她問。

祁越感嘆,“總算開竅了,當然要換。”

於是兩人湊在一起選了很久的頭像。

世界上所有情侶也許都會做些大同小異的事情,但周檸想,成千上萬對情侶在做同一件事時,一定有成千上萬種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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